构群英见妹妹如此痴迷李彀,心里一阵酸楚“你,大哥哥大哥哥的叫个不停,听得人瘆歪歪的。是不是害怕锦妤嫚,你问我干什么?我又不是他肚子里蛔虫,干嘛不去自己亲自问他呀?爸爸尸骨未寒,你还有心事去顾及个人事情。我管不了那么多,你自己该干嘛干嘛去,不要扯到我身上。”
构群英甩手进入帐篷,一骨录拱进被窝,大被蒙头,“呜呜呜”一个人抽泣!构群翠眼看着姐姐哭得伤心,自己也一下子失落许多。没有爸妈问寒问暖,无依无靠怎么办?原本和姐姐一个炕睡觉的她,今天静悄悄地一个人睡到构大爷炕上。所谓的炕,只不过是在沙土下面掏一个大窟窿,里面架起柴火取暖。在沙土炕的另一端,用铁皮卷成一根烟窗,直通帐篷外边。木柴烧火产生的烟雾,就是从这跟烟窗通向外边。
每当土炕上开始加柴火,那伸到帐篷外边的烟窗,冒着火星,一个劲直冲云霄。黑漆漆的夜空中,葛聃人相继往土炕里加柴火,那烟窗里冒出天空的火星,大老远看上去是那么地耀眼,明亮。李彀爬上瞭望台,极目远眺,到处黑咕隆咚。仰头望明月,皎洁的月光圆溜溜地。他知道,今天又是一个月半日。
看着一户户帐篷外时不时冒出火星,李彀知道,人们又在往土炕里加柴火了。夜幕已经降临,锦翚珲大叔带着四个榆树沟兄弟外出。连续数天,他们都能准时返回,今天怎么到现在还赶不回来,到底发生什么?李彀一个人毫无目的的望着四周天穹,他在想象中。
是路上遇到第一次遇到的狼群了吗?那也不至于回不来呀。因为李彀知道,野狼群对付不了他们几个。光凭萧篁竹身上的铁蛋蛋,对付百儿八十野狼群还是足足有余。他摇摇头,否定遭遇野狼群。
莫非,是他们几个找到出口了?那也不能一个人不回来呀!最多,留下两个人,派两个人回来通风报信,这一点缑鞲鞴他们不会不知道。所以,李彀继续摇摇头,他又否定第二种可能。那到底是因为什么而耽搁他们今天突然迟迟不回来呢?李彀陷入苦思冥想中。
天啦!难道他们迷路摸不回来了吗?对,有可能白天迷路,等晚上观察北斗星。因为锦翚珲大叔说过,自己擅长通过天上的北斗星来辨别方向。综上所述,李彀排除第一第二种可能发生的事件,在他认为,迷失方向,是锦翚珲大叔他们久久不归的主要原因。
迷路,对马帮人来说,应对的方法有多种多样,不至于让李彀担心得睡不着觉。何况,还有一名经验丰富的锦翚珲大叔跟着,李彀对他们的迟迟不归,百思不得其解。喜欢将所有事情从最坏角度去考虑的李彀,遗传他爸爸李提山的处理事情的风格。他不希望自己失败,因为,失败的惨痛经历使人付出的成本太高。所以,在每一次行动没有展开之前,他首先从最坏的角度作手。然后从后捋到前复述一遍,最终得出自己的判断,向好的方向去发展。
我们说,这种考虑问题的方案并不是事前诸葛亮,而是为了应对突发事件,提前做好准备。大凡有远大志向者,人人都会考虑。事实上,在我们所有人决定去做某一件事情之前,能考虑细致入微的人并不多。大多数人擅长平时不烧香,临时抱佛脚。头痛医头,脚痛医脚。不从根本上去解决问题,将可能发生的事件扑在萌芽状态。
哗哗哗
鹦鹉湖水依旧波涛汹涌,晚风中,呼呼的西北风拍打着树木搭成的瞭望台,发出刺耳的响声。李彀开始卷曲在葛聃人为他们准备的被褥上,一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鹦鹉湖。
浪花一浪接着一浪,不停地拍打着对面的犀牛山。偶尔听得湖面上有鲈鱼“噗通噗通”跳出水面的声音,李彀思想着:或许,又是水獭开始捉鱼扑食了。他将被褥往自己身上拖一拖,意在将自己上半身全部覆盖。牲畜没有叫声,连藏獒、狼狗也失去看到大鳄鱼时候的狂吠。只有犀牛山那边,传来嗷嗷的野兽怪叫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李彀迷迷糊糊的睡着了。他不敢脱去衣服,因为,作为大哥的他,在锦翚珲他们没有回来之前,预示着他今天的任务还没有完成。尽管,此时此刻他隐隐约约听到死去丈夫的两家女人,断断续续传来哭哭啼啼声音。但他心目中最为牵挂的,莫过于榆树沟兄弟缑鞲鞴、毁虺尽、谷卉麾和萧篁竹。当然,哪怕锦翚珲大叔是葛聃人,在李彀心目中,他似呼于白天跟着构大爷干活的葛聃人不一样。
或许,是因为锦翚珲于马帮五兄弟接触比较多的缘故吧。不知不觉中,李彀迷迷糊糊地睡着了。来到鹦鹉湖些日,李彀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累过。不是因为人累,而是心累。被人误解,侮辱的感受,令李彀久久不能忘怀。固然,父亲的再三叮嘱:出门在外,切记好男不跟女斗。父亲李提山还经常告诫他:出门在外四不惹,一,不惹小孩,因为她们不懂事,缺乏对事物的判断力。好坏分辨能力不强,容易引起事端。
二,老人不要去惹。无论你理由有多充足,在和老年人一决高下期间,众人口诛笔伐的定会是年轻人。所以,在老人面前,你甭提孰是孰非。遇着老人,甭管男女躲着他们走路,便是万事大吉。哪怕他无形中甩你一个耳光,请想办法尽快离开,而不是选择和老人理论。因为和老人理论的结果,你将比无缘无故挨一记耳光成本更高。甚至,身败名裂。那是因为路人总是喜欢把自己打扮成圣贤之辈,喜欢把别人推到道德的风口浪尖。
三,不要去惹妇女,甭管老妇女,还是小大妈,哪怕小姑娘,你切记甭和这些人打交道。无论你正确与否,在任何人面前和女人理论,其结果只有一个:被不明事理的人吐弃。女人,永远在所有人眼里都是弱势群体。哪怕这个女人最强势,也会被那些所谓打抱不平的人视为弱者,且不说漂亮女人。甭管你对与错,只要你于漂亮女人理论,她抛向众人一个媚眼,一场英雄救美即刻在你面前上演。到那时,你连道歉的机会都没有。好男不跟女斗,这句话的来历就是,再好的男人于女人争斗,最终还是个输。
四,不去惹狗。狗这种动物,别看他平时温顺,甚至听懂人话。可毕竟它来自于野狼的驯化,野性基因在它骨子里始终不会磨灭。弱肉强食,动物们为争抢食物彼此之间的撕咬,在狗身上总会体现得淋漓尽致。你对它再好,它没有思想,只有填饱肚子的食物。一旦切身利益受到侵害,狗绝对不加任何思索。不会因为你是它的主人而退却,绝对义无反顾的冲上去就咬。
父亲的谆谆教导,李彀今天在两个死了丈夫的夫人面前,做了一回切身体验。打不还手骂不还口,他今天算是忍辱负重。当然,社会具有多面性。一边有恶人作妖,一边始终有正义之手驱妖捉魔。申鼙大婶,不就是为了自己于两个女人撕扯的那一刻,我李彀何尝不想冲上去三拳两脚,打得她们满地找牙。
可他不能这么做,因为,那可是因为他出的挖渠引水的主意,导致塌方才使得三个人驾鹤西去。不能说,她们没有一丁点理由。因为,自己在拿出方案的同时,却没有和构大爷商量怎么去实施才为更加有效。或许,是因为构大爷对马帮五兄弟的信奈,才导致惨剧的发生。
呜呜呜
一阵乌云笼罩,李彀轻飘飘从空中飘落。鸳鸯铁匠铺,铁匠赵为筛和夫人万菊花一人站在他们家女儿一边。一左一右搀扶着,朝李彀走来。在他们家铁匠铺大门口,一对人马吹吹打打,鼓乐齐鸣,炮竹声声。李彀被榆树沟人簇拥着,身上大红旗袍,头戴月季花礼貌。胸腔佩戴大红丝绸编制的大红花,被人抱下马来,径直朝铁匠夫妻俩走过去。
他一路走来,怀抱双拳,见人行礼,点头哈腰,笑容可掬。在回过头看看他爸妈,二老脸上洋溢着幸福、喜乐,张口大笑。妹妹端着一大扁喜糖,见人就散,整个榆树沟沉浸在欢乐气氛中。走着,走着,虽然铁匠夫妻俩搀着他们的女儿近在咫尺,李彀奋力奔跑,却怎么也走不到尽头。
尽管铁匠夫妻俩拖着他们的姑娘,面对着李彀迎面而来,彼此谁也跨越不过那铁匠铺的门槛。急得李彀令人牵马,他一跃而上,策马奔腾,却只见与他同行一男人,对着逐渐落后的他,微微一笑,然后直奔铁匠夫妻俩而去。此人貌不惊人,衣着简陋,骑着一头小毛驴,走起路来如离弦之箭
就这样,李彀眼看着心爱的人被这个男人抱上小毛驴,一路狂奔。无论铁匠夫妻俩怎么在后面叫唤,姑娘头上的大红盖头,在小毛驴的奔跑中一起一落。望着他们俩远去,李彀无可奈何。突然间,他想策马前去追赶,确原来自己坐起不知道何时变得一动不动。无论李彀如何抽打,那头枣红大马始终站在原地不能动弹。
气得李彀跳下马力,意图通过奔跑去追赶,可叹的是,一双腿,却始终不听他使唤。气得李彀拼命叫喊:“给我站住,她是我的女人”
“噗通”一个踉跄,李彀满头大汗的从梦中惊醒。他一骨录在被褥上坐起,用手抓抓自己脑袋。我去,原来,自己是在做梦啊!他想站起身,却发现一双腿麻得动弹不得。我的天啦,怪不得梦中说我的一双腿怎么也不听使唤。嗨,这梦做得还真有点现实嗷!李彀看一看身边,还是自己一个人。再看看天上,启明星已经跑到自己头顶。看来,天快亮了,锦翚珲大叔他们怎么还没回来啊!
李彀有些心慌,他已经无法入睡。索性从瞭望台爬下去,径直朝申鼙家帐篷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