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望着木屋方向燃起的火光,几个小家伙又惊又怕地一路跑下山去,快到跟前的时候,天一突然放慢脚步,又伸手拦住身后的几个伙伴,喘着粗气说道:“你们几个在这等着,我先过去看看什么情况,没有听到我喊你们,你们谁也不准上前!”
十几间小木屋原本是横七错八地搭在山前稀疏的林子里,天一小心躲闪着跑到一棵大树的后面,探出头向着燃着火的方向望去,夜幕下趁着火光看到紧挨着自己家木屋的大头家里已燃起熊熊大火,一个白色的身影从火光里冲出来,怀里还抱着一个人向着木屋东边较密的林子里飞步而去。
“那不是好汉大哥吗?没错,是他!”天一暗忖道。
天一顺着白色身影去的方向飞奔追过去,刚刚跑进密林里就撞见慕青云迎面而来。看见天一突然出现在眼前,慕青云也是一惊,驻下足弯身指了指密林深处,交代了一句:“天一,你快进林子里躲避,在这等我,我去去就来!”说完又向着木屋飞步过去。
天一向着慕青云手指的方向跑过去,不一会就看到几个大人斜躺在两颗大树下,浑身是血,有两个衣服已被烧焦,痛苦地呻吟着。
“爹”天一一眼看到自己的老爹也躺在那儿,左边锁骨上方,靠近脖颈的地方直至胸口划开一道大口子,右臂被砍断,整个已被染成了一个血人。
天一扑倒在老爹的身旁,哭喊着:“爹,你怎么了?爹,你怎么了?”天一爹的身旁还躺着大头的爹,还有其他几个邻人,个个都是血浸全身,奄奄一息。
天一只顾着哭喊,小小年纪目睹如此惨状,惊吓地失了魂魄。
没过多久,慕青云抱着沐清雨的娘跑回来,可是刚刚着地放下就断了气。天一爬到慕青云的怀里,哭得哑了嗓子,泣声道:“好汉大哥,这是怎么了?我爹他怎么了?大头他爹怎么了?我娘呢”
慕青云揽过天一把他紧抱在怀里,抚着他的头说道:“天一,对不起,我来晚了!”
这时天一的老爹微微地睁开了眼睛,嘴里发出一声如游丝般的微弱的哼叫。
“爹!爹!”天一急忙捱过去,慕青云也俯身跪到天一爹的跟前,甩手在他的颈下和胸前封点了几个穴道。
倒在血泊中的老叟早已没了人样,半干的鲜血糊满整张脸,他看了一眼面前的两个人,艰难地说道:“是,是一帮黑衣人,手里拿着弯刀见人就砍!”
慕青云轻声道:“我知道老人家,对不起,是我连累了你们!”
“老婆子老婆子好端端地一个人,硬生生的就被这帮畜生砍去了头!”说完老泪横流。
“娘!”天一哇地一声嚎啕大哭,凄惨之声穿透山林。
老叟道:“好汉,我也快不行了,我有一事相求”
慕青云心眀老汉是要托付天一,说道:“老人家,你放心吧,天一有我在,我就是你要找的洛神道的人!”
听到这话,天一爹在沉迷中都难禁心中的激动,嗓音呜咽着哭出声来:“好汉,我老汉终于找到你了,八年了、八年了”
“当年,那个大侠把天一托付给我,想必他也是临危托命,我看他的伤势恐怕也难以活命,在危难之际受人之托,责任大于天那!只是可怜了我那些乡里乡亲,大侠走后没两日水雾村就来了一帮黑罗刹,和今天这些畜生一模一样,水雾村大大小小二百多口人,一晚上就都没了都没了”
“只有我们一家三口,还有大头和他爹,飞儿她娘侥幸跑了出来,那时候飞儿他娘还怀着身孕呢!八年来我们历尽千辛万苦,走走停停,一路讨饭才好不容易来到了洛国,来到这洛凡山的边上,可没想到今天又遭如此一难,这都是天命啊!”
“老人家,你们的大恩我慕青云没齿难忘!还没请教你的尊姓大名,当年把天一托付给你的那位大侠还有什么交代吗?”
天一爹竭尽最后的力气说道:“我老汉名叫孤叟,一介草民野夫,自小读过几本圣贤之书,一生贫贱,和老婆子相依为命。老来蒙神仙慈悲,生得一女,名叫桃香儿,后被山鬼掳了去。没了亲生女,上天又赐给我天一,我视天一为己出,疼爱有加。可是这孩子恐是天生命硬,现在又要落个没爹没娘的下场!”
“当年的大侠实在没有多留下什么话,不过留下一个包袱,说是里面有洛神道的贵要之物,关系重大,恳请我将来把天一和这个包袱一并交给洛神道的人。这些年这个包袱我从来都没有打开过,向来慎重保管,我们跋山涉水一路远道而来,也从不离身。可是年头太久,暑热寒湿,蚁噬虫咬,难免有些破旧污损。”